因牺牲宽容为伟大 曼德拉从囚徒到国父之路

 

  二者的区别,在于前者无论暴力还是非暴力,都付出了牺牲自我的代价——牺牲自己的自由、牺牲自己的权威;而后者相反。

 

  南非对曼德拉的改变

 

  曼德拉本人也坦承,自己在入狱前确曾认为,南非共和国是白人压迫黑人的统治工具,除了推翻它,建立黑人当家作主的新家园外,黑人别无翻身可能,而在种族隔离政权的暴力和重压下,黑人除暴力反抗外别无出路。据喀麦隆《新思想报》回忆,1996年7月曼德拉途经喀麦隆首都雅温得去伦敦访问,特意停留一天,在喀麦隆国会发表演说,演说中,他回顾了当年领导“我们的矛”进行武装斗争的历史,指出自己在策划武装斗争阶段,阅读了毛泽东、卡斯特罗和格瓦拉的书籍,并竭力了解埃塞俄比亚抗击意大利,和喀麦隆、阿尔及利亚武装斗争获得独立的历史,并特别强调曾受到喀麦隆独立运动时武装斗争的组织“喀麦隆人民联盟(UPC)”启发。从50年代末肯尼亚的“茅茅运动”起,至延续最久的纳米比亚独立斗争止,通过流血手段谋求反殖民、追求民族解放和独立,就始终是黑非洲独立运动的两个主旋律之一,身为泛非主义忠实信徒的曼德拉,和他所领导的泛非主义组织——非国大,当然不可能免俗。

 

  然而和同期许多独立运动领袖,及曼德拉的许多战友不同,曼德拉的政治生命是在不断成熟、成长中与时俱进的。当他的战友们还将南非国家本身视作种族主义统治工具,将斗争目标定位为建设“没有白人的黑人家园”,他已开始朦胧产生“黑人也是南非国家的一分子”概念,开始将南非称为“我们的国家”;当被捕入狱、与世隔绝20多年的他神奇地感觉到,时代变了,打破种族隔离藩篱不再只有希望渺茫、牺牲巨大的暴力一途时,他便竭力说服狱中同伴,帮助非国大和反种族隔离运动向谋求“和平与自由”的道路转型,并最终修成正果。

 

  在曼德拉入狱前,他领导的反种族运动声势不大,成效不高,此后又长期身陷囹圄,几乎与世隔绝。但正是漫长的牢狱生涯,令他有机会将原本四分五裂、见解分歧严重的非国大和反种族隔离阵营协调、统一,为了共同目标携手奋斗,也正是在这貌似与世隔绝、无所作为的27年里,他、非国大,乃至整个南非反种族隔离运动的政治生命都焕然一新。

 

  从塞古。杜尔到布迈丁,从恩克鲁玛、卢蒙巴、蒙博托到埃亚德马、穆加贝,众多信奉泛非主义,领导本国人民反殖民、谋独立的非洲民族领袖,在登上权力巅峰后,都会不同程度染上自我神圣、大权独揽、拒谏饰非等毛病,或揽权终身,或被政变推翻,好不容易摆脱殖民统治的新国家及其人民,也因此一次又一次蒙受新的苦难。

 

  曼德拉同样是泛非主义的信徒,在被捕入狱前,他的行为方式、组织与斗争,和上述非洲领袖间很难看出有什么不同。但漫长而艰苦的斗争生涯和思考阶段,让他的理念焕然一新。1994年他以77岁高龄当选“新南非”总统,成为南非历史上首位黑人总统,3年后他便主动宣布“不再谋求连任”,1999年任期届满,便真的功成身退,从此深入简出,甚至很少接“政治电话”,成为一个彻底的退休老人,令“新南非”真正实现了和平过渡和民主转型。尽管此后他也曾在2007年发起成立由知名退休政治家组成的“国际长者会”,积极调停多起国际纠纷,并对南非和国际事务作出直言不讳的评论,更在2009年非国大因内讧而濒临选情危机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,出面为与自己并非属同一派系、却承继了非国大“正统”衣钵的现任总统祖玛“站台”,令非国大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,但所有这些,不过一位德高望重的退隐人士、一位有国际声望的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,利用自己的余热,在政坛偶露峥嵘罢了。

 

  是曼德拉改变了南非,或是南非改变了曼德拉,如今都已不重要,重要的是,曼德拉的名字,以及和他名字息息相关的“彩虹国”,都将永铭史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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