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收购玉米获刑案”今再审 当事人:若判无罪还收玉米

 

  新京报:判了刑之后呢?

 

  王力军:自从判了以后,我不能做买卖了,经济来源受到了挺大的损失。现在只能靠种地,家里40多亩地,如果收成好,一年挣三四万块钱,能解决基本的温饱。今年收成不好,种地几乎没挣到钱。还得付车的保险费和年检费,不管跑不跑这车,一年得交4000多块钱。

 

  “不觉得我犯罪了”

 

  新京报:当时怎样找到的律师?

 

  王力军:开庭前,我去区法院,看到法院对面开了一家律师服务所,我就花了100元咨询。律师说非法经营罪可能要判3至5年,罚款非法获利的1至5倍。这时候我才开始害怕了,就请个律师帮我辩护,总是比我会说,因为他懂法。

 

  2016年4月5日开庭,15日拿到判决书,当时挺冤枉挺委屈的。请的律师在法庭上的辩护词就5个字:无意识犯罪。

 

  新京报:为什么不上诉?

 

  王力军:律师觉得结果挺好的,不用坐牢,我自己不懂法律问题,也这么想,缓刑能回家种地,人生还自由一些。

 

  当时家里没有经济条件,这是一个原因;我也认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,要是上诉就像是和政府打官司,我觉得打不赢。

 

  新京报:打官司前后花了多少钱?

 

  王力军:罚了2万块,交了6000元的非法所得,雇律师花了5000,经侦大队、检察院这些部门要我去接受调查,来回车费,加起来花了四五万。

 

  新京报:缓刑期间,你要做什么事情?

 

  王力军:每个星期要给镇司法所打一个电话,汇报最近这一个星期在做什么。每个月要去司法所报到一次。还要手写这一个月对法律的认识,学习了什么法律知识。

 

  新京报:你会怎么写?

 

  王力军:写对法律的认识,有什么感想。比如说,写因为自己不懂法,触犯了法律,对社会造成了危害这些话,还感谢司法人员保住了我,给我在外服刑的机会,在家种地,赡养老人。每次写三四十个字。

 

  新京报: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?

 

  王力军:我心里还是不理解。司法所给我发了一本《社会服刑矫正人员学习手册》,按照学习手册来写我的认识,我没看。因为我不觉得我犯罪了。

 

  新京报:你和身边其他收购玉米的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情?

 

  王力军:在巴彦淖尔市,还有上千人在收购玉米,都没事,没被判刑,因为大家心里都觉得这不违法。

 

  我自己也是种玉米的,我们拖玉米去排队卖,这是好事情,给农民节省了很多体力劳动,农民们欢迎我们这样收玉米的。

 

  我们挣的也就是辛苦钱,一直都是谋这样的营生,怎么就犯罪了呢?心里受委屈,但是没办法,忍着吧。

 

  “心情总是不好,憋屈得不行”

 

  新京报:判刑之后,街坊邻居对你的态度有变化吗?

 

  王力军:他们会说,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坏事,还判了刑。有的以前关系很好,因为这个事情不再理我。我也不愿找邻居说这事,我本来话就少。

 

  新京报:家人什么态度?

 

  王力军:去年元月初八,我女儿出嫁,当时案子还没开庭,我不敢告诉亲家我的案子,直到案子判了,亲家离我这里不远,就知道了。他们对我的态度没变化,他们也觉得这不犯法。一家人都这么觉得,我没犯法。但想到这个事情心里都不好过,我爱人一想到我被判刑就哭鼻子。

 

  新京报:你这两年心情怎样?

 

  王力军:出了事,心情总是不好,憋屈得不行。经常睡不好觉,脑子里一直想我自己的案子。我老母亲给我从大夫那儿买了安神补脑液和维生素C,一直在吃,有点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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